二十多年前的一个暑假,我在表弟家玩,无意中我们两人同时被四川电视台播放的一部日剧吸引,之后每天中午都守着电视看。
那部日剧就是《东京爱情故事》。
后来别的台又播,我还每次跟着电视用拼音把主题曲记下来,练习唱,模仿日文发音。那时候跟很多人一样,觉得这首歌特别好听。
现在我更喜欢另外一首插曲:
エンド・タイトルEnd Title
想拥抱想亲吻,就给我放这首歌。
每次听,都有种出了神、失了魂的感觉。像夜深人静的时候,周围都糊了,城市一半的灯灭了,凉凉的风吹着,坐在窗边捧着冒热气的水,看着外面发呆,脑中空白。被窝还有余温,自己好像失恋了。不是,没有失恋,是失落,明知道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,可还无奈地偷偷喜欢着的失落。
我和表弟都讨厌关口里美。我不过刚上初中,表弟还念小学,成年人的感情世界,我们哪懂那么多,可就是讨厌里美,跟很多人一样。
现在看里美,理解归理解,还是喜欢不起来啊。三上和别的女人纠缠,她负气选择离开,而完治和莉香没断干净,她却不嫌弃了,要去抢,真是双标啊。在爱的面前,我们或许都干过双标的事,却意识不到,对自己讨厌不起来。
跟很多人一样,我们当时喜欢赤名莉香,觉得她阳光、热情、勇敢、纯真、可爱、善良,满满的爱,身上似乎找不到任何一点讨人厌的地方。后来再看,她也是一个不完美的人,会任性,闹脾气,口是心非,有时候不顾及爱的人。那有什么关系呢?没有人真的是完美的,没有人真的非要去爱、去拥有一个无瑕疵的人。
每个观众心中都有一个赤名莉香。后来我也遇到过一个。他说从单位出来送资料,问要不要见见,聊了这么久,只想亲亲抱抱睡觉不做爱。我等他开好房,出门,打车路上还把身份证掉了,打电话让司机帮忙找,司机说没有。但是我照样很开心啊,完全没把掉身份证这事放在心上。按照以往我的脾气,心里肯定会懊恼好一阵。但我那次没有,因为一见到他,他的笑就像莉香一样阳光温暖,照亮了一切,什么不开心的事,像影子一样都给照没了。
世上是真的有笑得那么好看的人。我遇到过。
对于东爱这部剧,我没打算要长篇大论地分析。几个人的爱情故事、性格命运,别人分析过,头头是道。他们分析莉香、完治、里美、三上彼此之间到底谁跟谁更配,他为什么选了她而不是她。他们给故事情节,找这样那样的原因、逻辑和证据,好似一切不是偶然,是命运的必然,所有的人生注定该按照分析的那样发生。
这些分析,像树林里刮过的空耳风,从我面前吹过就过,不会留下来。留下的是我眼里的这片树林,它现在长成的样子。像我这样孤僻的人,天生不太乐意听别人讲道理,讲得比我好我也不耐烦听,他们的道理,没有新奇的地方。我不想纠结树叶为什么绿了又黄,不想纠结完治为什么不适合莉香,不想纠结为什么没在一起。
我们谁不是稀里糊涂地喜欢着别人,爱着别人呢。即使知道十万个为什么,也掌控不了最后的结果。太多干扰项,太多变量,太多未知数,每一次爱,换了对象,好多东西都变得跟之前的不一样。
完治这样的人,我也会喜欢。初次见面被叫“丸子”,他会很认真地解释是“完治”,工作上临危不乱,有想法有能力。他对朋友很好,帮朋友处理麻烦,排忧解难。在酒吧聊天时有个细节,他看到莉香弄不开核桃,伸手接过,把核桃压碎,然后一直不停地帮莉香破核桃。手语电话这个两人之间特有的沟通方式,竟然是完治先做出来的,他不是不懂情趣的木头人,莉香抛出来的包袱他都能接到,浪漫而体贴。
谁配得上配不上谁,说不清。就是这样的人,让莉香即使是在分手三年后,依然念念不忘,依然没办法爱上别的人。她放下了吗?没有,成了一座翻也翻不过去的好高好高的山。相比起两个人从相识到在一起再到分开的过程,我更揪心于分开后的莉香,再也没有爱上别的人。
如果不是因为不爱了而分开,再见面我估计会绕着走吧,诚实地说,大概真做不到莉香这样坦诚而大方,就像完治那条被莉香枕着睡了几个小时的胳膊,一碰还会有点痛。
为什么要让我吃到这么好吃的,以后吃不到了怎么办?我曾经这样说过。
有的人不知道哪里好,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。有首歌这样唱过。
我这种性格会觉得,两个人如果不能一直相恋,最好不见,也就不必相欠。
莉香说:“当你爱上一个人,哪有什么对与错呢?”好,我们不讲对与错,我们回到以前,换一个人去爱好不好?
莉香说:“不要因为它的结束而哭,应当为它曾发生而笑。”她自己也没有做到。她的笑容和坚强,都留给了别人。
莉香说:“现代人不缺爱情,或者说不缺貌似爱情的东西,但是寂寞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。我们可以找个人来谈情说爱,但是,却始终无法缓解一股股涌上心头的落寞荒芜。爱情不是便当,它们依然需要你的郑重其事。”
二十多年过去了,世界似乎依然这样。
你呢,你后来有没有爱上别的人?
庆幸你还能。
我了个天,你竟然还在更新这个网站。好有耐心。